“别乱讲。”七姨娘吓了一跳,一直摆手。
七姨娘与石米的年龄相近,甚至比石米还小些,自然石米同她讲话也很随意,不似母子,更似兄妹。
丫鬟和仆人听到后,想笑又不敢笑,憋得身体剧烈抖动。
正在擦牌位的姨娘,将石米唤到身边,“今日,我又为你物色了一位媳妇,什么时候让姨娘领你去看看,可以的话,就让媒婆……”
“五姨娘,您可别操心了,都长皱纹了,”石米乖巧的为五姨娘揉了揉眼角的皱纹。
“你的事儿我能不操心吗?”
“这都第几个了?”石米叹气道,“我在中京名声不好,正经人家的姑娘都避之不及。”
“没事,”五姨娘脸色变得狡诈,“这个姑娘是外地的?肯定不了解你,不……不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哈哈哈,我知道,五姨娘,我能对您还误会什么?”
“西域来的,大家闺秀,父亲为官清廉,家中几位哥哥也在朝为官。”
“外族人?”
“母亲是外族,父亲是大梁人,一半的大梁血统。”
“杂种?”
“呸,”五姨娘苦口婆心道,“主母走得早,现在主君也殁了,我怕你孤单。”
“我知道五姨娘最关心我,”石米低声道,语气变得真挚、关切,“唉,这皱纹啊……”
“听说对方是西域有名气的美人,还是……”
“见……我见……万一能哄骗到手呢。”
“乖,就知道贫嘴。”
望着五姨娘手中的牌位,石米出了神,母亲死了这些年,一直没有供奉母亲的牌位。
只因为母亲是个孤儿吗?
不像眼前这几位姨娘各个背景深厚。
他神游到了十年前,母亲病危前在床榻上对年仅八岁的他说的话,“你不是小孩子,嘴一定要甜,一定要哄各位姨娘。”
扫视周围,石米发现哭得最伤心的六姨娘,眼睛哭得红肿,泪水如泉涌。
蹲在她的身旁,石米一句话也没有,轻轻的拍打她的背。
良久,只有六姨娘的哭泣声。
趴在棺材旁石米仔细打量父亲,这是第一次他看见父亲这么安静,也是第一次自己在父亲身前这么安静。
回忆起来,全部是争吵。
扫视祠堂,石米心念,几位姨娘真是各是各的性格,各样的长相,父亲真的很博爱。
而六位姨娘和卢淑慎都不时的去擦眼泪,看来似乎却又真情实感。
他一直认为,父亲在生完他后,受过伤,不能再生育,所以这么大一个石家,只有他一个儿子。
父亲,你到底何德何能呢?你配吗?
“少爷,请给主君上香!磕头!”雷管家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“啊!老头子,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动静?吓我一跳。”石米接过他手中的三支香,白了他一眼,狠狠插在了香炉中。
望着祖先的画像,石米出了神。
“米哥儿,怎么了?”五姨娘问道。
“我发现爹爹和祖父长得很像,我怎么跟他们都不像?”
“有吗?”众人也仔细打量画像和石米。
“我是不是娘的私生子?”
“胡闹。”
“嘘。”
“没规矩。”
……
众姨娘斥责声一句接一句。
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雷管家也似乎被呛到了,咳个不停。
“米哥了。”
“卢老师,您喊我?”
“你父亲去年跟我谈了一下你继续读书的事,我想明天就让你去读书,我在云德轩给你找了位置。”
“没兴趣,不去。”
“云德轩可是出过一届宰相,两届帝师,十几位状元……”
“知道,不去。”
“去吧,乖,在那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,交到很多朋友。”
“卢老师,您费心了,我真的不想去读书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要读书?”
“读书可以让你明理,知事非。”
“我可不想成为一个臭腐儒。”
“我是臭腐儒吗?”
“卢老师,我没说您,您香着呢。”石米佯装嗅了嗅。
“米哥儿听话,读书可以让你成大事。”
“我什么事也不想做,我的钱多到我都不会数。”
举止优雅的淑慎,望着眼中的孩子,笑靥如花,意味深长道,“同一事物,读书人和没读过书的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。”
幼稚的石米摇摇头。
本想继续认真规劝,卢淑慎灵机一动,浅浅笑道,“云徳轩的女孩子,都很漂亮,家境很好,气质非凡的才女,毕竟能读得起书的家庭都很殷实。”
“都像卢老师一样吗?”
“贫嘴。”
“去,明天就去看看才女,不……去读书。”
“米哥儿乖。”
……
一个神色匆忙的仆人匆匆跑进祠堂,额头满是汗水。
“放肆,没规矩,惊动了老爷的亡魂。”二姨娘训斥道。
“小的知错了,门外来了几名捕快,说是来找少爷。”
众姨娘望向石米,她们都习惯了这个场面,主君在世时,还曾开玩笑训斥过石米,“你天天这么爱去衙门,干脆我们乔迁,在衙门对面置办一套家产可好?”
“诸位姨娘,让奴才去处理吧。”雷管家躬身道。
“一起去吧,备茶,让他们去前厅等候。”
众位姨娘整理了一下妆容,赶往前厅。
来到卢淑慎面前,石米双手抱拳,躬身道,“卢老师,恐怕这次又要麻烦您了。”
“你又惹什么麻烦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没惹麻烦吗?”
“是麻烦太多了,不知道那一宗麻烦找上门了。”
频频摇头,卢淑慎轻点了一下石米的额头,“米哥儿你……什么时候才能长大?”
“每次都有卢老师为我处理麻烦,我长不长大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贫嘴。”
搀扶着卢淑慎,石米和她缓步走下台阶,“天黑,卢老师慢一点。”
……
前厅里,两名捕快身穿捕快服坐在一侧,相互耳边窃窃私语,时而喝一口茶,吐出茶叶片,“这茶香,上等的明前龙井。”
一位姑娘静静坐在另一侧。
客厅中间有两个主位,中间是一个红木茶桌,下面是两排旁边有桌子的客位,客位的后面又有两排客位没有茶桌。
一行人来走入前厅,石米率先迎上去,满脸堆笑,“我当是谁呢?赵大哥,隋大哥,上次藏春阁一别,有小半月了吧,甚是想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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